虽然“望道计划”面谈主要是看学生的学术潜力和素质，但是学生如此“没知识”，还是让昨天参加面谈的专家们有点意外，“选自然科学的学生没机会做实验，选文科的学生没看过几本课外书。也许现在的学生学习时间真的太长了！”面试一上午，教授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如此感慨。
学生成绩好，知识却很少！
“为什么你选择这个专业？”昨天面试时，专家几乎必问这个问题。学生也几乎都会回答：“我有兴趣。”但这显然不够。在专家看来，学生必须证明自己“的确对某个学科有浓厚的兴趣”——这对不少考生而言，难度很大。
一名理科专家回忆，通过面试发现，一些学校的考生在校期间很少有机会动手做实验，大部分时间是在“看”实验；即便是“看实验”，所看的也大都是教科书上的实验。“我告诉考生，其实很多经典物理实验、化学实验在网上都可以找到。不料有考生说，上网是成绩不好的学生不用心学习才有时间做的事。我们都要忙着复习功课，哪有时间和机会上网啊。”须知，这些考生都是各省市最优秀的学生，成绩排名都在年级前10名。
“现在的学生书读得太少！”文科教授们这样感叹，“报考文科的学生需要大量阅读经典著作，但是我面试下来发现，学生都只能用碎片时间从网上、手机上阅读一些材料，而且是节选，像《明朝那些事儿》就已经是学生阅读过的‘历史专著’了。”由于局限于学科学习、涉猎有限，专家发现，学生的观点也相当“陈旧”。“当我们问及学生对一些历史问题的看法时，发现学生的观点停留在20年前，这让我们很吃惊。”“过分应试”显然与学生表现出的自主性、创新性不够紧密相关。
考生没有认真规划未来
虽然望道计划的考生大多冲着学术兴趣而来，但面试专家发现，很少有考生能对未来规划等问题表达出明确想法，“可能真的是学习太忙了，没有时间考虑。即使考虑过，也是一个非常功利、非常具体的职业”。
不少考生填报的志愿与他的实际爱好并不一致。有的考生第一志愿填自然科学类，后面的所有志愿却都是文科类的。专家表示，这类考生显然没有很好地考虑过自己的前途。
有位考生更离谱——文科和理科成绩都很出色，2个月前报名时选择的专业是中文，昨天面试时却提出改专业，改为自然科学。在考官的追问下，他说：“我一月份刚刚过完18岁生日，现在开始独立思考自己的人生了。”
“有问必答者”未必受垂青
走出面试现场，几乎所有考生都说“被追问到回答不上来”。对此，考官接受采访时表示，不断追问不是为了为难考生，回答“不知道”未必会被减分。为了“有问必答”而东拉西扯的学生反而不会受到青睐。“一切提问都是为了发现学生潜在的兴趣点”，面试专家直言。于是，不少学生感觉被问了许多与报考专业不相关的题目，“很邪门”。
一名希望报读自然科学专业的舟山考生告诉记者，当考官得知她的家乡靠海，就提问：“从粗盐到精盐的炼制过程是怎么样的？”
一名希望读医的上海考生称，考官没有问及太多医学类话题，倒是重点问他：“假设你家里出了一件事情，母亲表现比较强势，但提了一个错误的做法；父亲提了一个正确的做法，但他向来弱势，你会支持谁？怎么处理这个矛盾？”
一名报考中文系的考生说，考官问他“对古典诗词格律与西方诗歌的格律有什么看法？”当得知他认为古典诗词格律更好后又追问：“究竟好在什么地方？”考生说：“虽然我能说出个大概，但因为我要举例的人名都想不起来，所以根本不敢深入地谈下去。”而在他大赞唐诗宋词后，考官让他随便背一首刘禹锡的诗或者苏轼的词，他都没能答上。最后考官让他谈谈汉赋和骈文，考生表示：“我虽然不知道，但是可以推断出个大概。”事后考官说，虽然考生的回答不一定正确，但他的回答表明，他至少思考了这个问题，并且是有思考结果的。
答题有“播放感”就被叫停
“我本来准备好要和面试专家谈谈100年前的今天正好是清朝宣统帝退位，中国封建王朝宣布告终的日子，但我只说了一句话就被专家打断了”、“我本来想好如果问到时政问题，就要谈谈国学热，可刚开头就被叫停，专家要求改换话题”……昨天，不少考生精心准备的谈话都被现场叫停。因为专家们不喜欢“有备而来”的考生——“学生答题一有‘播放感’，我们就会叫停，任何‘面经’都不会起作用”。
甚至对于那些有备而来的学生，考官的问题会更出其不意。
一名考生答题时表示，最喜欢看的书是《西游记》，但考官却问：“你认为西游记里玉皇大帝和如来佛谁大？”一下子把考生问得愣住了。事后考官说：“其实学生说出自己喜欢看的一本书时，基本上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能要问的问题。虽然我告诉学生，玉皇大帝和如来佛一个是道教，一个是佛教，根本没什么关系。但其实答案并不一定，即使他回答我说‘这个问题很无厘头’，只要他能够阐述清楚为什么无厘头，也一样会得到正分。”
另一名考生被问到了对进化论的看法。考生侃侃而谈时，也被专家打断：“你从来没有想到过进化论可能是错误的吗？”
“面试过程中，学生千万不要落入‘应试’的固定思维，认为凡事都有一个标准答案。其实现实中的很多事情不像考卷上的考题那样，一定有唯一的答案，‘非黑即白’，现实有很多两面性。”面试专家称，这次面试被学校定义为“面谈”，暗含的一层意思就是：并非像笔试那样“出题目考人，必须有问必答”，学生完全可以在与专家交流的过程中，提出自己的看法。
本报记者 唐闻佳 姜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