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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给周海洋们一条出路

新浪博客 2009-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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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每天花大量的时间采访各省相继出炉的高考“状元”。这些刚刚在人生的战场上成功打赢第一场战役的90后们言谈之中难以掩饰喜悦、骄傲、自信和对大学生活的踌躇满志。状元的背景各异，爱好更是千差万别。有些坦言对于目前的“成绩”是“意料之中的”，有些说自己是“走了狗屎运”。

同事们都把汇总来的状元本人或者班主任或者爸爸妈妈的联系方式堆砌在我的桌子上，再由我一一连线做“流水线”作业。所以当我拿到周海洋的联系方式时没有经过任何过多的思索，依照采访“状元”的“惯例”就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接通时，另一端传来了一个阳光男孩的声音。一边聊天我一边随手打开了有关于他的报道，扑面而来的照片让我一时语塞，我没有办法把他的生活环境和这个沉稳大气、乐观感恩的小大人联系起来。

周海洋坐在自家的床上

相信这张照片大家一定非常熟悉了。海洋的爸爸靠弹棉絮供他念书

周海洋是今年被网友们评为“最牛高考作文”的作者，在今年高考的语文考场上他用古体长诗写了《站在黄花岗陵园的门口》的作文并获得满分。我说：海洋，你当初怎么想要用古文体写作文？万一阅卷老师给你一个很低的分数怎么办？他说：不光在这次考试，私底下我也用这种文体写啊，写这篇作文的时候我还觉得意犹未尽，但是还有15分钟就交卷了才慌慌张张的涂了答题卡。他对中国古文的热爱很早就开始了，别的同学阅读课外小说的时间他都用来读那些经典的“大部头”。他想进大学读中文，当老师或者作家。周海洋对中文的热爱，对古文体的执著在他这一代人当中几乎如恐龙般罕见。90后们花了太多的时间学英语和打电玩。

对于今年的高考，他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他反复解释说因为自己只念了一年半高中所以没时间好好准备其他科目的考试，所以发挥得不好，如果再复习一年一定会考上一个“二类的本科”：一年不行就准备两年。我说：“目前有大学联系过你关于破格录取的事吗？”没想到，他竟然说：“没有，联系我也不会去的，我要自己考，不会走旁门左道。”

他对我的提问和采访一直是热情的，积极配合的，对我的赞美还会不好意思，说是受到了别人的启发。这跟我目前采访的几十位90后“状元”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媒体”的访问对于他们来说是“麻烦”和“赘余”的，很少有人对于这份关注保有感激之情，周海洋却一直在感激。

我希望日后和他继续保持联系，就问了他的邮箱，海洋不好意思地说：哦，我现在没有，要不我让我的老师帮我申请一个吧！我不想麻烦他太多，就赶紧说：没关系，其他的线上联系方式也行。他马上又翻出了他同学昨天帮他申请的QQ号：QZ....我马上打断他说：应该只有数字，没有其他的。他又不好意思起来：哦，号码是XXXXXX，密码是XXXXXX。我说：密码你自己知道就行，不用告诉我的啊。他“咯咯”的笑了起来。

放下电话之后，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海洋，我是刚刚采访过你的mengnan，希望跟你保持联系，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我帮助的一定告诉我，我非常愿意帮助你：）他没有回复。我跟同事们说了这件事，他们分析说你说要“帮助”人家，这个提法对于这种家境不是很好，自尊心又很强的小孩是不是有点伤自尊了啊？我一下子觉得很伤心，一个有梦想的青年，一个脚踏实地的青年，一个被生活所累却一直心怀感恩的青年，他渴望通过自己的能力和才华来改变目前的生活，但我真的怕这一年的备战结果还不足够带给他改变的力量，或在这一年的备战过程中他被生活还原了，打磨了，不得已屈服了，放弃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会丧失一个本可以成为当代臧克家的人物。教育的本质决不是让所有人成为“全才”，对于一个绘画天才来说英语四六级分数又有什么意义？对于一个有志于成为文学家的人，仅仅因为数学成绩错失了获得继续教育的机会将是谁的损失？如果中国的下一代都是一个模子培养的“全方面发展人才”，那才是整个民族的悲哀。

谁来给“周海洋”们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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