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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又一本科停招：会计学的尴尬与突围

中国科学报 2020-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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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停招新闻学本科后，不久前，清华大学对外宣布，将停止招收会计学本科专业。

作为国内顶尖高校，清华大学的很多做法带有一定的“指向标”意味，后续也往往会引发国内其他高校的关注乃至模仿。而此次清华忽然宣布停招会计学本科，是否也有如此示范性意义?未来，会计学是否真的不需要本科专业?

清华可以，不代表其他学校也可以

就在清华宣布停招会计本科专业后不久，针对网络上的大量质疑与询问，该校会计系主任肖星通过网络做出了一个简短的回应——

首先，这和人工智能取代会计没有任何关系，清华的会计专业培养的学生还不会被机器取代;其次，不是停止招生，而是不单独招生，纳入经济与金融联合招生，未来会在经济与金融专业开设会计方向;最后，导致这个变化的直接原因是响应教育部的强基计划，大学要把1/3的本科名额给强基计划，所以需要相应压缩其他专业的招生名额。

从这段回应中不难看出，与其说清华会计专业是迫于学科压力，“停止”本科招生，不如说是鉴于客观原因，“调整”本科招生。

对此，中央财经大学会计学院教授卢闯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表示，清华这一做法有其自身的考虑，但目前来看并不具有普遍性。

他解释道，人才培养是需要一定的层次区分的。“比如清华、北大，如果它们将人才培养定位为高端顶尖人才，那么停止单独招收会计学本科层面的学生，有利于其　　　　对学生开展通识教育，至于专业方向可在学生的研究生阶段确定。”卢闯说，事实上，对于高端经济管理人才而言，本科阶段的确没有必要将专业划分得过细。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其他高校也可以如此，毕竟当前的经济社会发展还需要其他层次的会计或经济学人才。“不同学校的定位不同，目前社会对于其他层次的会计人才需求也不会减少。因此，会计人才的本科培养依然是我们需要加强的。”

对此，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管理学院会计系主任夏立军在受访时也坦言，目前对于国内绝大部分高校而言，加强会计学本科教育其实是必要的。

他表示，以清华的会计专业为例，上世纪90年代，时任清华经管学院院长的朱镕基在全力推进成立会计系时，已经看到了会计学对资本市场和整个市场经济秩序所起到的重要基础性作用。如今，虽然我国社会经济有了长足的进步，但会计学这种作用并没有任何减弱，反而加强了。

“不但如此，鉴于近年来我国经济的发展对于会计人才综合素质要求的提高，高校反而应该通过加强本科教育，夯实学生的学科基础知识，从而为学生进一步发展提供坚实基础。”夏立军说。

处于“黄金阶段”，还是“已至深夜”

受访时，夏立军直言，随着中国资本市场和经济的快速发展，目前会计学正处在黄金发展阶段。“马克思曾经说过，经济越发展，会计越重要。这句话在会计学领域流传甚广，而目前我国资本市场和经济发展态势，也决定了会计专业的未来前景。”

然而，至少在公众层面，对会计学前景抱有如此乐观心态者并不多。

比如，在国内某论坛的一则关于“如何看待清华停止会计学本科招生”的讨论帖下，以相关从业者和会计专业在读学生为主体的讨论者，对清华此举多持“赞同”态度，其原因却多少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会计已是夕阳产业，停开本科可以减少“误人子弟”，甚至有发言者称，在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威胁下，会计学已不是“夕阳产业”，因为“深夜已至”。

对此，夏立军表示，出于种种原因，目前公众对于会计学专业存在着太多的误解。

“很多人从会计的字面意思理解，以为会计的工作仅仅是记账，这是非常错误的。”夏立军表示，会计专业的很多发展方向并不是核算，而是参与企业的管理决策，以及着眼于企业的价值创造、投资管理、证券分析等;同时，在学术领域，某些诺贝尔奖级别的制度经济学家、信息经济学家，其研究的大量课题也是会计学研究的范畴。“因此，会计并非人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更不可能被人工智能完全替代。数字化技术对于会计并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

卢闯在受访时也表示，如果会计的功能仅限于记账，被人工智能取代只是迟早的事情。但现实是，记账功能只占会计功能的1/5甚至1/10。“比如，一个企业的财务总监所从事的工作大部分与记账无关，而更多的是信息披露、预算管理、资金调配，这些工作有赖于记账提供基础性信息，但工作性质却完全不同。”

那么，目前国内高校大量培养的是“财务总监”式的人才，还是仅仅只能记账的人才?

是应用型人才，也应是综合性人才

目前，会计人才培养机制的改革，是国内几乎所有高校会计学专业都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在这方面，不同高校也在进行着不同探索。

比如卢闯所在的中央财经大学，目前所进行的便是以“人工智能+会计”为主题的人才培养改革。“简单地说，记账可以由人工智能来完成，那么，谁来训练这些人工智能?这就是我们的着力点。”

再比如西南财经大学，目前该校会计人才培养的重点在于大数据会计方向。根据该校会计学专业(大数据方向)实验班的介绍，此类人才不仅具备传统会计财务业务领域专业理论知识，而且具备大数据分析与处理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等理工科专业技术技能。

“从某种角度说，清华此次停招会计学本科，但保留研究生阶段的招生，其实也可以算是清华会计教学制度改革的一种探索，这与其他高校所进行的改革在本质上并无太大的差别。”卢闯说。

事实上，根据肖星在回应中所提内容，未来清华所设立的“会计与金融”专业，将是国内唯一与会计有关的“双一流”学科。

卢闯表示，目前高校会计人才培养虽然探索的路径不同，但总体方向却是一致的，那就是会计学在培养应用型人才的同时，也要求其必须是一个综合型人才。在具体的措施上，各高校大多采取的是通识课+专业课的模式。“这种模式对学校的通识课要求比较高，这也是我们未来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人工智能在会计学领域的广泛应用，在很大程度上使会计人才摆脱大量低端重复工作，也给了这些人更多在高端领域施展的空间。我们的课程教学体系应该就此做出调整，强化学生在财务分析、战略决策等方面的训练，从而为学生未来的发展提供保障。”夏立军说。陈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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